2008-09-18 中國時報 【劉憶如】
短短一星期間，美國金融版圖又大幅洗牌。全球最大保險公司AIG昨日（九月十七日）獲得美國聯準會八五○億美元緊急融資而避免破產的命運，但卻交出百分之八十的股權，等同被國有化。美國第四大投資銀行雷曼兄弟則戲劇化地在本周一（九月十五日）宣告破產後，隔日又宣布由英國巴克萊銀行收購其部分資產。排名第三的美林證券亦在本周一被美國銀行收購。
排名全美第四大的投資銀行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其實已有相當一段時日都是國際金融市場上極為關注的焦點。尤其今年七月初，二房兩家公司股價在短短五個交易日內暴跌五至七成後，市場上便盛傳雷曼兄弟應是繼二房後的下一張骨牌，極有可能不保；唯一較不確定是問題將在何時爆發，以及是否有人願意出面購買接手。
今年三月，美國第五大投資銀行貝爾斯登（Bear Stearns）因不動產證券之虧損而宣告關門，結束長達八十五年的風光歲月。貝爾斯登雖由摩根大通（JP Morgan Chase）收購，但收購的經費是由美國聯邦準備理事會（Fed）提供之特別融資而來。這個舉動為史上首次美國央行對一家投資銀行提供融通資金，因此仍引發疑慮。
疑慮當然還是來自於對道德危機（Moral Hazard）的顧慮。就如同筆者上周〈救了二房並不等於救了經濟〉一文所言，十年前葛林斯班出面協調救助長期資本管理公司（LTCM）雖獲掌聲，但引發市場上擔心日後銀行因而膽敢承接更多風險。葛林史班當年的救助雖然不得不為，但也是影響其後美國各金融機構因為「有恃無恐」而失去了對風險應有的管控，甚至間接造成此次全球金融的大危機。
因此，如果說十年前葛林史班的作為引發了這一次的房貸風暴，那麼今年三月美國聯準會主席柏南克出手協助貝爾斯登，就也可能間接造成雷曼及其他銀行「心存觀望」的態度，即使有機會自救，也可能就像雷曼兄弟一樣，到最後來不及了都還不願放手。
雷曼兄弟是怎樣的一個「不願意放手」呢？雷曼和貝爾斯登一樣，最主要是被鉅額出問題的抵押貸款所壓垮的。當貝爾斯登今年三月倒下之際，雷曼其實應已非常清楚這些貸款資產的價值已大幅減損了，但因為不願面對現實，雷曼並未大幅調整資產負債表上的資產價值。
甚至因為這些「虛胖」的資產帳目，在今年八月有各方買家提出購買雷曼時，雷曼還認為買方出價過低因而不願出售，雷曼因而拒絕的包括韓國開發銀行（KDB）以及中國大陸的中信集團。九月十二日的星期日，在當天確定英國巴克萊銀行（Barclays）拒絕購買後，這個一百五十八年的老店雷曼兄弟才宣布申請破產。
雷曼兄弟的風暴如同二房也是告一段落了。英國巴克萊銀行在九月十三日雷曼發布將申請破產重整的聲明後的當天，又與雷曼達成協定，將收購雷曼的證券經紀業務。這樣一個戲劇性的發展，對許多與雷曼兄弟有直接相關的員工、債權人及投資者，當然稍感安慰；但不定時金融炸彈仍在美國其它各地存在著。
美國財長鮑爾森在九月十二日的記者會中曾特別聲明，他認為「道德危機」是一件非常值得重視的事情，也因此是此次美國政府不願介入援助雷曼的主因。這個聲明當然正確，只是即使希望避免「道德危機」，但問題牽涉過大過廣時，似乎也無法不伸出援手。昨天AIG緊急獲得聯準會八五○億美元的融資，就創下首度美國聯準會救助一家民營保險公司的紀錄。
救與不救間雖然依循的也許都是對於「整體金融系統的安定性」之考量，但自十年前破例援助避險基金，一路走來到今年三月又破例援助投資銀行，又到昨日的九月十七日再破例援助民營保險公司，美國政府的救與不救間，市場上是否真能瞭解？要讓市場降低「道德風險」，可能還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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