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x專欄：2015年的中國

英國《金融時報》 Lex專欄 2009-12-31
在本世紀第二個十年之初，你可能要睜大眼睛，才找得到預示中國未來會遇到的最大麻煩的蛛絲馬跡：比如，澳門賭場中空空如也的冰桶，以及內蒙新蓋樓房衛生間裏缺水的馬桶。
但到了2015年，情況已經一目了然：中國“幹透了”。2009年至2012年間的“信貸長城”堆積起太多的工業產能，消耗了太多的水。這加劇了全國範圍的缺水局面。中國擁有全球逾五分之一的人口，卻只有全球6%的淡水。對於關閉耗水量巨大的水泥廠和鋼鐵廠，地方政府官員仍缺乏熱情：對他們而言，讓成千上萬人下崗，豈不是自毀前程？4年過後，水資源危機已發展到了災難性的地步。在荒蕪的內陸地區，莊稼歉收導致饑荒；富饒的沿海城市則不得不實行緊急配給制。
這一切本可避免。十年前，中國還擁有一切有利條件：健康的勞動大軍；龐大的資金儲備；重登國際舞臺的揚眉吐氣。2010年的那次人民幣匯率大幅重估，觸發了一輪前所未有的全球並購狂潮。但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卻被人們忽視了。在2009年，中國在改善灌溉方面的花費約100億元人民幣——只占當年總貸款額的千分之一。水資源部當時只是國務院下屬27個機構之一；部長陳雷主管的事務中還包括了貿易、旅遊和港口。讓河流改道這樣的工程被標榜為國力的展示，而不考慮是否科學。疏導長江的努力曾讓全球工程界一片驚歎；而與此同時，沿岸工廠卻大肆污染水域而不受處罰。一個受挫的國家如今已經告別了那種王者姿態。現任國家主席習近平正考慮懇請貧窮的鄰國提供糧食援助——一個強國已衰落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