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熱錢數字之謎

2008年07月11日華爾街日報
最近中國經濟觀察家對熱錢流入的討論非常熱烈。一個小小的疑惑是：所涉及的數據令人有霧裡看花之感。中國共有1.797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這個數字還在以每天10億美元的速度增長。但要想找出這種增長的途徑和原因卻越來越令分析師感到頭痛。一旦你準備仔細剖析這些數據﹐很快就會發現中國的統計體制並未跟上其國際經濟地位快速提升的步伐。
政策制定者目前的問題是﹐有多少流入中國的外匯屬於“正常”範疇﹐即貿易盈餘和外商投資﹐又有多少是可能快速撤離的投機性資金？估算投機資金流入量的最常見方法是獲得每月的外匯儲備增加額﹐然後減去貿易順差和海外直接投資的流入。這種計算方法非常簡單﹐也能帶來一些令人警惕的結果：在4月份744.8億美元的新增外匯儲備中﹐居然有502億美元顯示為無法解釋的“熱錢”。
位於北京的國際金融研究中心(Research Center for International Finance)最近在一份報告中指出﹐這種方法存在兩個問題。其一是它假定貿易和海外直接投資中不存在熱錢流入﹐而實際上以這類交易作幌子是逃避控制﹐將資金帶入國內的主要方式之一。它還忽略了除實物貿易外以其他合法方式流入中國的資金﹐如每年數百億美元的服務貿易出口額﹐以及海外華人的匯款和外國人的普通投資交易﹐因而會對熱錢估計過高。
因此為各大銀行和研究機構關注中國的經濟學家開始做起了中國政府統計人員的工作﹐想方設法估計其他的這些交易﹐以更好瞭解資金流的實際趨勢。其他棘手的問題包括估計外匯走勢對儲備額價值的變化有何影響。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中國經濟學家王慶估計﹐在今年1至5月2,690億美元的新增外匯儲備中﹐真正的熱錢約為510億美元。這個數字不算小﹐但與用簡單減法得出的1,480億美元熱錢則相差甚多。
這種剖析外匯儲備增加額的遊戲因為缺乏央行計算方法的確切信息而變得更為困難了。比如﹐瑞銀(UBS)經濟學家喬納森•安德森(Jonathan Anderson)表示﹐儲備額的增長主要來源於今年初債券價格的反彈。問題是﹐其他經濟學家認為中國央行實際上並未根據市場價格計算其投資組合的價值。
一些經濟學家認為﹐外匯儲備增加額的一部分源於龐大債券投資組合不斷增加的利息收入。這其中也存在一個問題：有經濟學家認為央行將利息收入交給了財政部﹐而沒有進行再投資。在這兩種情況下﹐央行的實際做法都不是公開信息。
如果研究一下央行同商業銀行的外匯互換交易﹐或是央行將資金轉到主權財富基金中投公司(China Investment Corp.)的做法﹐那人們就會變得更加困惑。資金的發生額動輒達到數百億美元﹐但其流動方式卻只能靠猜。
Andrew Bat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