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業救助法案隱含的風險

2008 年 12 月 15 日
任何魔術的成功關鍵都是﹐把觀眾的注意力從魔術師真正在做的動作上轉移開。
這正是國會在它封殺的汽車業救助法案中所做的。從這部法案的字面上看﹐它似乎要維護三大汽車公司現有債權人的權益﹐同時也要避免納稅人救助底特律三巨頭的資金打水漂。而事實上﹐這份法案讓債券投資者看到了一個令其不寒而栗的前景：在極端情況下﹐政府有可能將傳統的破產清算程序來個大倒轉。
這有可能使信貸市場更加不穩定﹐而一年多來美國政府一直在努力解凍這一市場。不良投資研究機構Aurelius Capital的負責人布羅德斯基(Mark Brodsky)說﹐如果一家機構想向另一家公司提供有擔保貸款﹐它就不能忽視這一事態發展。他說﹐汽車業救助法案使市場的不確定性大增。
汽車業救助法案之所以會涉及債權人權益﹐原因是政府計劃在被救助汽車公司發生破產的情況下﹐政府投入的救助資金將被最優先償還。對於納稅人來說﹐這樣做似乎是不言而喻的。他們顯然不想承擔比銀行更大的風險。但此舉與企業債務的償還次序甚至美國憲法都有可能存在抵觸﹐按照現有規定﹐優先債權人的資產是以破產企業的資產做抵押的。
為了回應來自銀行業的反對聲音﹐國會議員們對已在眾議院通過的救助法案作了妥協性修改﹐不過修改後的法案似乎已被參議院封殺。從修改後法案的字面上看﹐有擔保的優先債權人債務在償還次序上排在政府貸款之前。
問題解決了？沒那麼簡單。政府一只手給予的又被它用另一只手收回了。政府還對所有政府貸款施加了一些特別的保護措施。
根據汽車業救助法案中的一項條款﹐如果被救助企業發生破產﹐政府將可立即提出償債要求﹐而按照常規﹐在法院完成破產企業資產的分割前﹐債權人是不得提出償債要求的。救助法案還明文規定﹐償還政府的貸款時不能打折扣﹐而破產企業在償還債務時是經常打折扣的。
芝加哥大學(University of Chicago)法學院教授皮克爾(Randy Picker)說﹐這些保護措施意味著﹐政府在任何破產案中都將佔據優先收回貸款的有利位置。他說﹐政府在破產時擁有豁免權﹐不受延期償債條款約束﹐這一條尤其重要﹐因為它使得其他債權人只能眼睜睜看著政府先把自己貸出去的錢收回來。
事實上﹐汽車業救助法案的條文創建了一種新的債權級別﹐那些擁有擔保債券的優先債權人只能退居其次。現在誰要想投資最終可能需政府救助的產業所發行的債券﹐他們必須將這種可能性牢記於心。
由於當前這場金融危機﹐債券投資者已經對從信貸評級到銀行資產負債表上資產的價值等所有東西都失去了信心。如果美國政府想讓市場恢復正常運行﹐它最不應該做的就是讓已如驚弓之鳥的投資者再添憂慮。
David Rei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