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英國《金融時報》大衛•皮林(David Pilling) 2008-10-20
在那遙遠的地方,遠離那場席捲罪惡西方的不幸混亂,有一片正直誠實的大陸。那裏有著豐盛的貿易盈餘,幾乎深不見底的央行儲備池,資本充實的銀行,以及對“金錢遊戲”投機的厭惡。
親愛的孩子們,那就是亞洲。在那片土地上,沒有有毒衍生品傳播者承諾的、得來容易的利潤,也沒有奇特的債務抵押債券。亞洲的銀行通過合理的貸款業務,維持著體面的生活。而亞洲的製造商從事著過時的、實在的生產工作。這就是為什麼亞洲避開了華爾街和倫敦兩大“賭場”幾近遭遇的金融崩潰。同時,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亞洲成了推動全球增長的唯一動力。
不幸的是,這個獨特的童話也將在這此結束。兩周前,那種亞洲可能將肆虐世界各地的風暴拒於門外的幻想,都被拋到了一邊。
以日本為例,它那些一度不穩定的金融機構如今資金需求較低,資本基礎穩固,並且幾乎不存在對次級貸款的風險敞口。不過,所有這些都未能阻止日本股市市值在令人恐懼的5個交易日內蒸發了四分之一,也未能阻止一家保險公司成為第一個倒下的多米諾骨牌。在晴朗的印度,盧比和股市每況愈下;同時,在流言引發了其最大私人銀行ICICI出現擠兌以後,印度政府還對此展開了刑事調查。
在韓國,總統李明博(Lee Myung-bak)發起了一項拯救經濟的運動,因為它的經濟顯示出了許多相同的症狀——貨幣日益貶值、外債和經常帳戶赤字高企——這些問題曾在1997年困擾過韓國,當時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伸出了援助之手。甚至在作為亞洲增長引擎的中國,也顯示出了一些緊張跡象。汽車銷售放緩,鋼鐵製造商大幅削減產量,同時大宗商品價格也出現了50年以來的最大季度跌幅,因為有人預期,中國12%的高速增長可能會下滑至8%。
亞洲各大央行的應對之策,就是協調好似地共同放鬆貨幣政策。在澳大利亞和中國降息後,韓國、香港、臺灣也在同一天下調了利率。一些政府還宣佈了旨在避免衰退的一攬子緊急刺激經濟方案。
信貸危機的擴散有兩個管道:一個是恐懼。兩周前恐慌來襲時,投資者不加區別地拋售,逃離風險資產,轉入安全的“避難所”——其中主要是美國國債。隨著銀行系統的部分國有化恢復了一些冷靜,亞洲或許也會重拾一點點信心。另一個擴散機制是貿易,它的修復卻不會那麼容易。預計已經減少的美歐需求,將會進一步萎縮,因為消費者減少了消費,也因而會使衰退失控。
不過,這則亞洲童話並非沒有一點真實性。如果金融危機浪潮的確調轉向,那麼當潮水退去時,將會出現一個全球化的圖景——在這幅圖景中,儘管亞洲遭受了破壞,但看起來會比西方更加牢固。亞洲開發銀行(Asian Development Bank)——儘管目前市場正在崩潰——預測,亞洲發展中國家今年將會增長7.5%(相對去年過熱的9%,亞開行稱這次放緩是受歡迎的)。這或許會顯得有點樂觀,不過,亞洲的增長速度將會與美歐拉開一段距離,使已經持續了20年或更長時間的全球財富再分配進程加速。
最近的金融危機,有點諷刺意味。總的來講,對自由資本主義中看似極端的問題,亞洲政府一向持懷疑態度,但它們現在卻在管理(至少按照某些衡量標準)比西方更為自由的市場。例如,名義上信奉共產主義的中國卻引人注目地推出了賣空操作規定,而倫敦和紐約那些實施寬鬆監管的監管者則暫時禁止賣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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