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天下－陶冬》出口反彈在即

05/10/2009 《財經天下-陶冬》
筆者預言，中國的出口反彈在即。出口業，是中國在這場席捲全球的金融危機中受傷最深的領域。它所受的衝擊，不僅是信心的危機，更是購買力的坍塌。出口訂單，又是中國政府自身救市措施所鞭長莫及的。出口增長，在今年多數月份徘徊在－２０％左右，始終是一個失望，也令中國的經濟復甦，一條腿長一條腿短，冷熱不勻。出口業是中國低端就業的主要引擎，出口訂單無改善，農民工就業問題很難得到根本性改善，社會穩定存在隱憂。
不過，好像光線開始從隧道的另一段出現。剛剛公布的９月份ＰＭＩ數據中，出口訂單指數跳升１﹒２個百分點，就業指數更升１﹒８個百分點，數據回升之強勁，為近兩年所罕見。ＰＭＩ指數，往往較實際月度經濟指數提早２至３個月出現拐點。
ＰＭＩ出口指數，是第一個數據指向出口業的復甦。在實際經濟運作中，許多出口城市已經爆出農民工短缺，東莞、溫州的工廠均出現招工困難。筆者看來目前的招工難，與２００６年－２００７年不同，今年工廠大量裁員，工人在找不到工作的情況下紛紛回鄉。如今工廠突然招工，無人響應十分正常。在經濟學中，勞工的短期供應曲線受多方因素影響，並不一定能夠作出即時反應。但是，出口商突然大量招工，的確反映出口業有回暖的跡象。
聖誕檔期的出口，往往在１１月付運，訂單多數在付運前三個月發出。今年７月，甚至８月上旬訂單數量仍十分慘淡，可是８月中開始訂單明顯增多，９月份急件訂單紛紛流入。美國、歐洲和新興市場同時升溫，急件以美國居多。據筆者了解，雷曼倒閉後的信貸危機，令所有企業都信奉現金為王，不敢輕易落單，歐美零售商的庫存紛紛降至歷史低點。７月份消費信心突然上升，美國ＩＳＭ、德國ＩＦＯ突然強力反彈，令零售商措手不及。商家不願錯過今年第一個好銷情，更不願因缺乏庫存而喪失市場份額，於是訂單紛至沓來。
筆者預計，中國出口在今年年底前恢復到１５％至２０％的增長。這是否意味著全球消費的否極泰來，中國出口的「Ｖ型」反彈？未必如此。這輪訂單急升，庫存回補的味道濃烈，能否持久，必須看實質性需求的增加。消費行為，已經逐漸從雷曼倒閉後的極端情緒中擺脫出來。經濟環境和市場情緒的改善，會引導消費行為正常化。但是必須看到，信貸環境依然惡劣，消費者信貸更在惡化中，就業機會在減少而不是在增長。更重要的是，美國消費者的減債療傷，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銀行對信用卡發行變得愈來愈審慎。
全球經濟會在今年第三季度全面復甦。但是ＧＤＰ的復甦，未必與就業的復甦和信貸的復甦同步展開。消費者的錢袋和信心未必因ＧＤＰ好轉而膨脹。筆者相信，弱消費周期的大格局並沒有改變，只是恐慌下的極端行為在消失。
由於去年超低的基數，中國的出口以同比增長會出現一個「Ｖ型」的上揚。不過從絕對數字來看，出口復甦應該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不過出口的拐點，很快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