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的今天可能是美國的明天

2008年10月10日華爾街日報
始於加州的最新流行趨勢正在向美國各地蔓延，這就是衰退。
美國經濟顯然已處於衰退之中，房價的下跌和華爾街的動盪遏制了消費者的支出，帶來失業率的上升。但加州最先經受了凡此種種。如今，我們看看加州就知道美國總體經濟低迷會是什麼情景。
同美國的許多州一樣，加州也擁有出口業、制造業、專業服務業和大型零售企業，甚至還要更多一些。加州的經濟產值為1.8萬億美元，是印度的兩倍，約佔美國國內生產總值的15%，因此足以在全國產生擴散效應。好萊塢就位於加州，美國職業棒球大聯盟中的30支球隊有5只在加州，加州的農業規模在美國位居第一。
加州也處於前幾年美國房地產泡沫的前沿，這也是當前危機的始作俑者。加州的房價比美國的大多數州上漲速度更快，漲幅更大，但回落得也更早，2005年就初見端倪。一些抵押貸款者開始違約，還有一些人深陷大量債務難以自拔。這些問題擴散到了大量涉足本地房地產的加州金融領域。隨著加州人削減支出，裁員從房地產業擴散到了零售店和汽車銷售企業。現在加州的失業率已經達到了7.7%，是美國失業率最高的州。
同佛羅裡達和內華達等美國南部諸州一樣，加州也是目前席卷全球銀行、企業和股市的這場風暴的主要來源。金融危機導致了信貸市場的凍結，降低了企業進行日常借款，滿足業務需要的能力。
但即使在美國經濟最近遭受這輪打擊之前，加州人已經感受到了消費主導型衰退的下行拖累──房屋價值縮水導致人們控制支出，導致失業率上升，從而引發了進一步的縮減支出和失業。
消費支出佔美國經濟活動的70%左右，因此隨著人們削減支出，裁員和其它經濟問題就會接踵而至。2007年第三季度，加州的應稅銷售額比上年同期下降了1.82%，為2002年以來的首度下跌。此後應稅銷售額逐季下降。現在，除了建築工人和抵押貸款經紀人之外，零售職員、會計和IT咨詢師等也都開始失業了。
同樣的一幕正開始在全國上演。在6月份觸頂後，零售額最近開始下降。失業率的上升可能導致未來的零售額進一步下降。今年9月，美國的就業人員減少了159,000人。失業率達到了6.1%，高於上年同期的4.7%。
對衰退並沒有統一的定義，對於一個州的經濟如何算作衰退也沒有一致意見。但根據經濟學家採用的大多數標準──失業率上升，消費額下降──加州都滿足這個條件。加州經濟學家John Husing說，無疑這個地區正處於衰退之中，我們是最先受到沖擊的。
輝煌不再
加州抵押貸款的瘋狂度曾經是最高的，該州的金融機構也曾站在發放被打包成復雜証券的非傳統抵押貸款的前沿。當此類証券的價值暴跌後，這些機構也最先成為這場災難的受害者。
加州受到的打擊預示了華爾街後來的結局。截至今年8月份，加州的金融類相關職位在過去兩年裡減少了6.8%，而在全國範圍內是下降1.5%。
加州消費者的負債是美國各州中最高的。根據Equifax和穆迪(Moody's)旗下Economy.com的數據，對拿回家中的每一美元，加州人會用其中的0.19美元用於償還抵押貸款、汽車、信用卡和其他負債，而全國的平均水平約為0.15美元。由於消費者償還債務，他們剩餘下來用於支出的數額就減少了，這從長期來看對美國的經濟有益，但目前會打擊美國的零售商。
隨著各家銀行收緊信貸資金流，即使是那些消費者需求在上升的公司在擴大業務上也遇到了困難。過去十年來，位於Vista的CoopSport主要在專賣店裡銷售海灘、遊泳池和寵物玩具。但上個月，該公司第一次接到了Target Corp.、沃爾瑪(Wal-Mart Stores Inc.)和玩具反鬥城(Toy "R" Us Inc.)等大型零售商發來的訂單。
CoopSport老板庫柏(Scott Cooper)說，過去，公司能從其中國工廠那裡獲得年利率在10%左右的貸款。但隨著信貸危機在全球的蔓延，中方工廠不願向他提供通常的融資了。他從一直往來的幾家美國銀行也拿不到需要的貸款，因此，只能從非傳統型貸款機構那裡湊些貸款，年利率高達18%。
庫柏說，為籌措資金擴大業務，他賣掉了公司7.5%的股份。在準備擴大業務時，他不僅沒有增加員工，反而辭退了8名庫房工人和兩名辦公室職員。為進一步節約成本，該公司還換了更便宜的制盒廠和運輸公司。他說，這些都是為求生存而採取的無奈之舉。
隨著海外增長放緩和金融領域危機加劇，加州規模龐大的科技業也受到沉重打擊。比如，位於聖克拉拉的半導體制造商應用材料公司(Applied Materials Inc.)有80%的收入來自海外。金融公司也是科技業最大的客戶之一。
當然，即使陷入衰退，加州仍保持著相當的實力。該州的多所大學不斷輸出新技術和創業人才，使其在電信、生物技術和高效能源技術領域的高薪職位出奇多。跟美國其他地區一樣，其醫療保健行業也在源源不斷地創造新工作機會。
隨著美元匯率持續保持低位，出口也成為加州經濟的一個亮點。長灘港和洛杉磯港是美國最大的兩個港口，越來越多的商品從這裡上船出口到海外。今年截至8月，兩家港口合計輸出的集裝箱整箱數較去年同期增加了22%。不過，隨著全球經濟放緩，預計當地和全國的出口都將放緩。
一些經濟學家還認為，加州住房市場將在全國市場之前率先觸底，並將率先開始回升。建築和金融類職位流失的速度正在放慢。在首批出現房價下跌的聖地牙哥，現在的房價與該市的收入和租金水平基本保持一直。Moody's Economy.com經濟學家柯克蘭(Steve Cochrane)說，現在房價調整到了可以承受的水平。
汽車銷量下滑
安德森(Darren Anderson)的家族有一個大眾汽車Buick Pontiac GMC的經銷店叫Lehmer's。他說，北加州地區的Buick Pontiac GMC經銷商8月份賣了大約1,000輛汽車，而去年大約是1,900輛。過去幾個月，Lehmer's的大約50名員工被裁掉了10人。
銷售下降使得加州政府的稅收也在減少。經濟疲軟時，政府開支可提供一定的緩沖。今年1至3季度，加州銷售稅收較去年同期下降了大約5%。預算困難導致該州今年出現150億美元的赤字。
許多加州人對預算赤字都記憶猶新。本世紀初網路泡沫破滅後，收入下降和股市損失使該州出現了380億美元的預算赤字，隨之而來的不滿導致重新舉行州長選舉，現任州長施瓦辛格(Arnold Schwarzenegger)得以上台。
眼下的預算困難可能比九十年代末那次更糟。在州政府削減對各市縣補貼的同時，房價下跌減少了當地政府非常依賴的地產稅收入。同時，信貸危機導致用於道路、學校等中長期項目的債券發售工作變得更加困難。
Conor Dougherty / Rhonda L. Rundle / Justin Lah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