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升值的美元

(2010-02-04)
從任何意義上，美元都是一個失去信用的國際儲蓄貨幣。美國2010年財政赤字預計高達1.6萬億美元（相當於GDP的10.6%），這是無法長期維持的債務水準。美國聯儲目前所維持的貨幣發行量，是正常時期的一倍有餘，利率接近於零，兩者均是史無前例的。美國經濟在2009年第四季錄得5.7%的強勁增長，不過有3.4個百分點來自補庫存，最終需求增長只有2.2%。
就是這樣的基本面，美元匯率最近卻一升再升，迫使套利交易連環拆倉，在商品市場和股票市場均造成重大衝擊。市況之大起大落，乃雷曼倒閉危機之後所罕見。
其實，與其說是美元的基本面改善了，不如說是其他主要貨幣的基本面轉差了。套用最近的流行語法，美元是“被”升值了。
在歐洲，希臘今年就有532億歐元的國債到期，對於一個2400億歐元的經濟體來說，如果不能續借，它需要動用經濟產出的20%來還債，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然而，歐盟及歐洲央行在拯救希臘問題上，卻說得少做得更少，因為動用本國納稅人的錢，來拯救在本國沒有投票權的希臘，在政治上是極其不得人心的，在財力上也頗為吃力。不僅希臘，西班牙、葡萄牙、愛爾蘭的赤字，均占到本國GDP的10%以上，遠遠高過3%的安全線和歐盟自身的標準，三個國家隨時可能成為市場動盪的源頭。
但是如果不對深陷債務危機的國家施以援手，一旦出現債務違約，歐元幾乎無可避免地會發生動盪，造成匯率進一步大幅下挫。希臘危機暴露出歐洲貨幣聯盟的結構性缺陷。歐盟有27個主權國家，27個財政政策及27個經常收支項目，各國的經濟活力各不相同，政策方針各不相同，選民訴求各不相同，卻被捆綁在同一個貨幣平臺上，要求在貨幣政策上統一行動。同時，儘管貨幣、財政政策要求一致的標準，多國的政治領袖卻是本國選民選出的，決策以本國利益為最高原則。筆者認為，歐元還得跌。
日本去年下半年曾出現曇花一現的升值，不過隨著民主黨第一任財相的離職，匯率政策又回到了政府官僚主導、刻意打壓日圓的老路。以豐田、索尼為首的日本主幹出口企業，正面臨著戰後罕見的嚴峻考驗。不僅全球衰退帶來需求下降，更因品質、產品結構、競爭等因素而出現市場佔有率下滑，其勢頭已經威脅到日本經濟的最重要支柱。
同時，日本的通縮情況在惡化，日本銀行明言不會坐視不理。筆者相信，日本的量化寬鬆政策加碼，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而日本的財政狀況，比想像的更差。經濟不景、政府擴大開支，令已經十分糟糕的公共債務負擔百上添斤。再加上套利交易又重新開始用日圓作借貸貨幣，日圓匯率筆者也看跌。
美元匯率走勢，其實是歐洲、日本的問題，美元匯率走勢，又是所有市場人士今年必須共同面對的不確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