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投擴張：紅杉樹枝伸得太遠了

www.fortunechina.com 2010年01月11日 作者：Adam Lashinsky
一年前，創業投資機構紅杉資本（Sequoia Capital）要求其投資組合中的公司削減成本，以應對糟糕的經濟形勢。即便是運行狀況良好的公司，如 LinkedIn 和 Zappos.com，也得俯首聽命。這一命令傳到外界之後，許多非紅杉系的新創企業也削減了預算——從中可以看出這家創業投資機構在矽谷及其之外所具有的非凡影響力。成立以來的 35 年間，紅杉曾孵化出了像 Atari、蘋果（Apple）、思科（Cisco）、雅虎（Yahoo）和穀歌（Google）這樣的頂級企業。如果連它都在準備迎接最惡劣局面的到來，情況一定不妙。
不過，在命令受資助企業削減成本的同時，紅杉卻在籌畫自己的宏大擴張計畫。從 2008 年年初起到 2009 年，紅杉一直在試圖進軍全新的業務領域，並聘請了一些專業的投資人籌建一個對沖基金及一個理財小組，後者將模仿大型大學捐贈基金普遍採用的那種保值方式。
紅杉很少公開談及這些新舉措。公司傑出的合夥人邁克爾•莫瑞茨（Michael Moritz）謝絕評論。他這樣做不無道理：公司的對沖基金和捐款基金會式的募集活動都進展極其緩慢。這些新舉措沒有吸引到足夠數量的外部投資者，甚至無法挽留住最初惹人注目的雇員。
更加糟糕的是，在紅杉的創業激情背後，潛藏一個糾纏不清的問題：如果紅杉的合夥人忙於籌畫進軍其幾乎沒有任何經驗的兩個金融服務領域，人們會怎麼看待它致力於參與創業投資行業的承諾呢？換句話說，紅杉宏大的擴張抱負，是不是表示它承認了創業投資業的最大擔心，即最好的時光已經逝去？
紅杉絕非唯一一個偏離本業的創業投資機構。凱鵬華盈創業投資公司（Kleiner Perkins）大約 20 年前曾成功資助了因特格納爾資本合夥公司（Integral Capital Partners），後者現在是一家公開上市的私人股權投資公司。凱鵬華盈目前也正忙於轉向“成長型”基金和替代能源基金。總部位於加州和巴爾的摩的新企業聯盟（New Enterprise Associates）目前管理巨量的客戶資金，也許不能再把它視為一家單純的創業投資機構了。紅杉本身還通過設在以色列、印度和中國的基金擴展募集資金的地域範圍。
與其他創業投資機構的擴展業務行為相比，紅杉最近的舉措的不同之處，在於其更加積極地向助其揚名立萬的戰略之外擴張。1972 年，紅杉從洛杉磯富有傳奇色彩的基金管理集團資本集團（Capital Group）中剝離出來，開始獨立經營。此後近 30 年來，它基本上堅守創業投資領域，即便名聲日隆之後，仍保持較小的規模和專注的經營理念。它投資于小型高風險技術公司，募集的創業投資基金規模也在 4 億美元左右，遠遠不及競爭對手的基金規模。這種經營方式的缺點，是限制了合夥人可能掙到的收費及公司的贏利潛力。
據知情人士透露，幾年前紅杉的合夥人——主要是莫瑞茨和另一位最資深的活躍合夥人道格•利昂（Doug Leone）——開始相信，要想長久生存下去，紅杉需要採取更進一步的措施。創業投資已經走過了相對容易“退出”受助企業的黃金時代——主要通過無處不在的公開發行或者出售給大型技術公司輕鬆地實現退出。其次，紅杉的合夥人已經積累了大量的個人財富，開始對自告奮勇為其理財的各種專業人士感到不滿意了。
2008 年，紅杉開始行動。它聘請了邁克爾•貝克維思（Michael Beckwith）和埃裏克•厄平（Eric Upin）。貝克維思是一位經歷豐富的對沖基金經理，來自總部位於達拉斯的理財公司 Maverick Capital；厄平則是斯坦福大學捐贈基金會的首席投資官。紅杉計畫向其關係網——投資于紅杉創業投資基金的大學捐贈基金，紅杉曾助其成功的創業家，以及紅杉資本的合夥人——籌集兩支新基金。兜售語是什麼？如果對公開上市證的投資增加，以及資產管理產品——昵稱“遺產基金”（Heritage Fund）——吸引到新的客戶，紅杉資本現有的基金將能夠從中受益。
紅杉選擇的時機真是差得不能再差了。它的擴張計畫正趕上全球範圍的金融危機，對於一個創投轉型的理財公司而言，這絕不是籌資的好時機。因為無財可理，貝克維思和厄平辭職而去，前者回到了原機構，後者去了馬克納資本管理公司（Makena Capital），這是一個管理數十億美元資金的基金，採用的正是紅杉垂涎的保值經營方式。
接近紅杉的人士稱，它並沒有放棄夢想。不過，它縮減了規模。今年年初，該公司放棄了位於三藩市市中心的辦公地點。這裏原本是為遺產基金團隊準備的，現在轉租給了一家律師事務所。
紅杉核心業務的業績也是喜憂參半。其中一些退出交易相當漂亮：電池生產商 A123 Systems 於 2009 年 9 月份公開上市，目前市值已超過 20 億美元。2009 年年初，Zappos.com 同意出售給亞馬遜（Amazon.com）；思科去年以 5.9 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攝像機製造商 Pure Digital。另外一個潛在的香餑餑是 LinkedIn，投資者對它的估值是 10 億美元。
但是，在其最新的創業投資基金旗下，沒有一筆投資能趕得上紅杉一向的紅火表現。一些投資看起來還不錯，如移動廣告公司 AdMob 和一家製作面向女性的網路內容的公司 Sugar Publishing。其他的卻不怎麼樣，包括線上媒體公司 Imeem 和 Joost。眾所周知，紅杉沒有投資於眼下最炙手可熱的互聯網公司 Facebook 和 Twitter。目前來看，這兩個網站都成了早期創業投資資助者的搖錢樹。
紅杉照例沒有感到驚慌。2009 年 9 月，它召集了一群友好的創業家和投資合夥人，向他們通報了公司的最新進展。莫瑞茨對他們說，紅杉仍然致力於為小型高風險技術公司提供資金支援，但對新基金隻字未提。有誰會想到紅杉資助的最有風險的創業專案會是它自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