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10日華爾街日報
蹣跚前行的全球經濟引發了人們對通貨緊縮的擔憂。三年多前﹐日本曾為應對廣泛的價格下挫傷透腦筋﹔如今﹐它可能再次成為首個面對這一問題的國家。
日本的通貨膨脹在今年年初有所抬頭﹐但這種狀況主要是由油價和大宗商品價格高企造成的﹐而不是緣於經濟增長帶來的強勁需求。眼下﹐油價和大宗商品價格大幅下挫﹐日本的通脹壓力正在減弱。經濟學家稱﹐消費者價格在未來幾個月可能會停止上升﹐明年夏天開始下降。
幾年前日本經濟經歷通貨緊縮時隨處可見商品甩賣的標識﹐運動鞋亦不例外。而今﹐通縮這個已被擊敗的“敵人”可能會捲土重來。
日本央行的決策者上週把下一財年（截至2010年3月底）核心消費者價格指數的預期中值下調至0%﹐本財年的預期為上升1.6%。日本核心消費者價格指數不包括生鮮食品價格﹐但包括能源價格。日本央行行長白川方明(Masaaki Shirakawa)說﹐價格下降幅度可能會超過他們的預期﹐這主要取決於全球經濟狀況和國際大宗商品市場的變化。
美林公司(Merrill Lynch)的經濟學家Takuji Okubo預期﹐核心消費者價格指數下一個財年將下降0.4%﹐令日本重新回到通脹緊縮的境地。
日本曾在1999年至2005年飽受通縮之苦。眼下﹐在日本經濟因全球金融危機而遭受牽連之際﹐通縮可能捲土重來的可能性對日本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通縮令人擔憂的原因是它很難逆轉﹐而且會壓制企業收益﹐令消費者和企業不願消費或投資﹐進而為整體的經濟增長蒙上陰影。
這種狀況也反映了日本經濟的脆弱性﹐在今年夏天開始出現下滑跡象之前﹐日本經濟曾享受了六年的增長。但是﹐經濟增長率的重要引擎──消費者需求仍然疲軟不振﹐令企業難以將價格上調至足以抵消成本不斷上升所帶來影響的水準。
價格停滯不前也迫使日本央行將利率保持在超低水準﹐使它在使用減息等傳統政策工具應對當前經濟下滑上沒有太大的迴旋餘地。日本央行上週將政策利率下調0.2個百分點﹐至0.3%﹐是該機構7年來首次降息。
不過﹐日本此次的價格下跌將會是溫和且短暫的﹐因為它是由外部因素所引發──能源和大宗商品價格走低﹐以及日圓走強令進口商品變得更加便宜﹐而這些因素是可能出現逆轉的。
經濟學家似乎最擔心更大範圍內的價格下跌──食品和能源領域以外的下滑。對日本來說﹐某種程度上的價格下跌會起到類似減稅的效果﹐能刺激消費者花錢﹐這對經濟有益無害。
在美國﹐一些經濟學家表示﹐如果市場狀況進一步劇烈惡化﹐失業率繼續上升﹐美國經濟或許也會出現通縮。但是大和總研(Daiwa Institute of Research)的顧問、前日本央行政策委員會成員田穀禎三(Teizo Taya)認為﹐美國經濟不太可能出現日本式通縮。
原因之一是﹕日本面臨的是與眾不同的情況。在日本﹐儘管企業的利潤有所增加﹐但為了和中國等其他國家競爭﹐這些企業仍通過維持雇員薪酬不變來壓低成本。
薪酬不變阻止了消費者擴大支出。然而﹐美國和一些歐洲國家的薪酬一直在上升﹐而且通貨膨脹的預期已根植在經濟中。田穀禎三說﹐兩三年的經濟衰退不會改變這種狀況。
價格停滯也為日本企業帶來了巨大的挑戰。經濟增長動力不足以及人口老齡化令日本啤酒生產商Sapporo Holdings Ltd.的銷售在過去十年中持續下滑。為了刺激需求﹐該公司推出了一些更加便宜的新酒精飲料。
但結果卻是新產品搶奪了其他啤酒的銷量﹐同時降低了啤酒的平均價格﹐而需求繼續萎縮。儘管Sapporo的啤酒銷量較10年前下降了大約三分之一﹐但它已增強了其房地產業務﹐並成功進軍海外。
Sapporo的發言人Tomomi Takahashi說﹐飲酒是可有可無的支出之一。當經濟狀況不好時﹐它首當其衝被列入削減的行列。我們預計﹐從現在起這個市場不會出現上升勢頭。
日本的物價在2005年年底開始上升﹐但勢頭不足。在一些月份﹐價格仍然比上年同期要低。通貨膨脹在今年早些時候有所抬頭﹐但是當能源和大宗商品價格在9月份開始下滑時﹐通脹很快便有所緩解。
荷蘭皇家殼牌有限公司(Royal Dutch Shell)旗下的煉油商Showa Shell Sekiyu KK今年9月開始下調批發價格﹐並在今年11月進行了幅度最大的價格下調。本週汽油的平均價格是每加侖5.40美元﹐較8月高點下降了16%。
隨著經濟增長放緩﹐其他領域也出現了通脹緩解的跡象。由於公寓銷售量下滑﹐庫存開始增加﹐房租水準在最近幾個月溫和上升之後9月份下降了0.1%。
牙膏和化妝品等的價格也一直在下降﹐因為零售商為了吸引消費者競相調價。9月份尿不濕的價格下跌了5%﹐與紙張、紙漿價格的上漲趨勢背道而馳。
日本紙製品公司尤妮佳株式會社(Unicharm Corp.)的發言人表示﹐在過去二十多年來﹐尿布的價格在全球各地都出現了大幅下跌﹐但是在日本的降幅尤為明顯。在年末的促銷季中﹐尤妮佳在30-66片包裝的尿不濕產品中分別額外加入兩至四片﹐但價格保持不變。
今年10月﹐東京中心區的核心消費者價格指數與上月持平﹐此前連續七個月上漲。9月日本全國核心消費者價格指數與8月持平﹐這也是該指標能獲得的最新數據。
Yuka Haya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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