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協筆記─錯亂的泰國

2008-10-11 中國時報
十月七日清晨，泰國首都曼谷發生了十六年來最嚴重的示威群眾與鎮暴警察衝突事件，造成兩人死亡、四百餘人受傷。
其實，從二○○六年底到現在這麼長一段時間泰國的政局動盪來看，這次不幸的事件並不應該讓人意外，甚至於可以說事件之所以會發生，根本就是泰國君主立憲七十餘年以來一直承續下來政治是非不明、原則混沌、極度錯亂的必然結果，而且，看起來還絕非最後一次。
當天事件發生的最直接原因就是自八月二十六日就「佔領」總理府的「人民民主聯盟（民盟）」示威群眾，為了要阻止才上任兩個星期的總理頌猜前往國會進行施政綱領演講，因此在前一天晚上就分派數千名群眾前往國會，以舊輪胎、鐵絲網封鎖通往國會的道路。
示威群眾為什麼認為他們可以這樣為所欲為？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基於政治上的利益算計，甚至於對少數暴力的畏縮，在面對示威群眾的非法行為時，公權力完全靠邊站，從而助長了群眾「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的心理。
舉例而言，示威群眾當初「進佔」總理府時，現場其實根本沒有任何軍警駐守，群眾就這樣輕輕鬆鬆翻牆進入。數天後發生流血事件，前任總理薩瑪宣布曼谷進入緊急狀態，結果負責執行的陸軍總司令阿努蓬卻公開表示不執行驅離。
在這種情況下，示威群眾當然愈來愈得寸進尺，所以動輒包圍政府機構、封機場、封國會，這些行動沒有一項是合法的，但是每次都獲得容忍。
這種縱容，最終引致後來的流血事件，有什麼好意外的？
「民盟」從二○○六年至今，大大小小示威恐怕不下百次，當然都是舉著民主的大旗，但是所作所為卻全是反民主，所提出的「新政治」，主張國會議員百分之三十票選，百分之七十委派，更是大開民主倒車，可是這一切卻又都藉著民主之名而為。
這麼一個無法無天的組織，已經直接、間接推倒兩屆民選政府，現屆政府等於還沒開始真正運作，卻已經是他們誓言要打倒的對象。無怪乎現在流亡在英國的泰國前總理戴克辛日前沒好氣地說，「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事情，最好都先問問他們（民盟），再決定要不要做吧」。
「民盟」一直強調他們是和平集會。但是七日的事件已經證明不是那麼回事。當天有警察身體被鐵旗桿刺穿，被「民盟」成員開車衝撞、壓過，更有兩名警察受到槍傷，「美聯社電視台」的記者就親眼看到三名攜槍的「民盟」成員。
曼谷警方在事發後再三強調當天只使用了催淚彈，鎮暴警察的裝備也只有警棍及盾牌，所以受重傷的民眾絕非警方所造成。以我這陣子在現場觀察的結果，警方的這個說法是可信的。因此當天幾位斷手斷腳的嚴重受傷事件，確實透露出相當的詭異。
不過跟以往一樣，只要發生事情，那些政治評論家、學者、專家就發表意見指責政府，要政府下臺負責。問題是當天鎮暴警察只是執行必要公務，所用的手段並未超出國際公認許可的程度，卻遭到一堆責難，著名的朱拉隆功大學醫院甚至拒絕治療受傷員警。泰國最高警總署長助理素差中將就很無奈地指出，對警方依法驅散非法聚集阻撓國會開會群眾，卻受到社會質疑與壓力，感到十分灰心。
其實「民盟」這麼長時間以來集會，最高峰時人數亦不高過五萬人，佔據總理府期間，平日人數尚不及千人，要執行驅離根本不是問題，要說他們代表民意，相較於曼谷市就有超過千萬人口，說得過去嗎？但大家都在和稀泥，包括媒體也在窮攪和，才給這種錯亂無比的少數暴力有操作空間，使得「民主」本身就變成了問題而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