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12日 星期日

金融風暴檢驗新興市場的反彈力

作者:英國《金融時報》艾倫•貝蒂(Alan Beattie) 2008-10-09
發展中國家的金融災難通常是自發的本國騷亂的一部分,例如墨西哥1994至1995年的“龍舌蘭風暴”(Tequila Crisis),亞洲和俄羅斯1997至1998年的金融危機,以及阿根廷2001年的債務拖欠。
但本周席捲新興市場資產的風暴卻來是歐美正在燃燒的危機。
樂觀主義者仍然認為,許多大型新興市場已採取了大量措施提高自己的防禦能力。但週一股市的大幅回落打擊了人們的想法,即發展中國家不會受到對信心、國際資本流動及貿易衝擊的影響。
從理論上說,如今的新興市場比以前幾次疲軟時期安全得多,比如拉美上世紀80年代“失落的10年”,或者亞洲和俄羅斯的金融危機。
領先新興市場投資公司安石(Ashmore)的研究主管傑爾姆•布思(Jerome Booth)表示:“沒有人想去接住正在下落的刀子,但雖然市場波動劇烈,如果你將多數新興國家貨幣與外部資本長期隔離,它們仍然會保持良好。針對潛在問題,新興國家已經採取了大量保險措施。”
與以前的危機時期相比,嚴重依賴海外投資者的大型新興市場數量已有所減少,特別是它們的公共財政已得到較大改善。在亞洲和俄羅斯金融危機過去10年後,亞洲新興國家保持了經常帳戶盈餘——去年平均為國內生產總值(GDP)的5%——並建立了豐厚的官方外匯儲備。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前總裁蜜雪兒•康得蘇(Michel Camdessus)日前在馬尼拉演講時預測:“由於亞洲的活力,全球經濟將免於衰退。”
許多拉美國家也已經擺脫肆意揮霍財政和經常帳戶資金的曾有惡名,並且新興世界的所有大宗商品出口者都已從食品、石油及金屬價格的大幅上漲中受益。
唯有中東歐國家擁有巨額經常帳戶赤字,近期有資本快速流入,以及由外資廣泛持有銀行股本,為此,這些經濟體尤其容易受到投資者人氣驟然惡化的衝擊。
股價的下跌引人注目,但大多數新興經濟體的股市遠不及富裕國家發達。因此,消費者和公司融資比較不容易受到股價下跌的影響。
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駐華盛頓的阿文德•薩勃拉曼尼亞(Arvind Subramanian)警告稱,在充滿恐懼和不確定性的時代,邏輯也許會被推翻。他說:“有時候,結果與誘因完全不相稱。”
一般來說,信貸危機的傳導途徑有兩個:金融市場的壓力和對實體經濟的影響。
存在外資風險的部門和風險較高、投機性較強的經濟活動已經遭到衝擊,而一陣陣沒有特定原因的憂慮也引發了本土化恐慌。週一市場的瘋狂,導致美國國債收益率下跌,但按摩根大通新興市場債券指數(JPMorgan EMBI+)衡量,美國國債和新興市場債券之間的利差則升至2004年以來的最高水準。
以秘魯為例,所謂“初級”礦業公司——依賴市場資金為其勘探活動融資的冒險團體——的活動熱潮已有所減弱,因為金屬價格下跌和信貸危機削弱了它們的動能。
加拿大投資經紀商海伍德證券(Haywood Securities)的克裏•史密斯(Kerry Smith)表示:“在我看來,在這種市場中,勘探業務已經結束。尤其是新建專案的勘探,沒有資源,盲目鑽探……你必須準備好過5年再收回(資金)。”
在南非,人們曾經相信,嚴格監管阻止了影響美歐銀行的有毒資產損害本地銀行體系,但持續吸引外資的需求削弱了人們的這種信心。
南非的經常帳戶赤字相當於國內生產總值的9%,過去一年,約翰尼斯堡證交所市值蒸發了30%,籌措新銀行資本的成本已經變得極其高昂。
儘管政府做出ICICI銀行資金充裕的保證,但這家印度第二大銀行最近還是經歷了一次小規模擠兌。
另外,美歐出口市場的放緩或萎縮將會考驗新興市場創造國內需求的能力,損害到受益于大宗商品出口價格高企的國家,尤其是拉美。
駐紐約的美國政府金融顧問傑佛瑞•貝爾(Geoffrey Bell)表示:“我最初的擔心是,(新興市場的)主要風險會來自工業經濟體的放緩。現在這已經是既定事實。”
以墨西哥為例,儘管該國擁有強大的銀行體系,但經濟仍然高度依賴於北方的鄰國:墨西哥80%的出口都是去往美國,相當於國內生產總值的25%,一些經濟學家已將其明年的增長預期大幅調低至1%或以下。瑞銀Pactual (UBS Pactual)駐墨西哥城的達米安•弗雷澤(Damian Fraser)表示:“人們的心態已經改變,從認為‘墨西哥很強大,有自己的增長引擎'變成了‘墨西哥將被擊垮'。”
發展中經濟體應對經濟放緩的財政和貨幣政策空間各有不同。在中國,表面的危機也許是一件幸事,可以讓中國政府從提高利率促使經濟放緩的壓力中解脫出來。而像印度這樣財政實力薄弱、經常帳戶赤字不斷擴大的國家,迴旋餘地則比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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