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26日 星期四

索羅斯再拉警報﹕狼真的來了

2008年06月25日
喬治•索羅斯(George Soros)已經好多次大叫“狼來了”﹐結果卻都被證明是假警報﹐不過這次他說狼真的來了。
索羅斯也承認他的預言並不總是能應驗
身為索羅斯基金管理公司(Soros Fund Management)的董事長﹐索羅斯是位知名的投機商、慈善家和政治活動家。他曾於1992年預測英鎊會貶值﹐1997年又預測泰銖會走軟﹐基於這類預測而做的投資使他賺了大錢。
索羅斯曾是匈牙利難民。他斥資數百萬美元在獨聯體國家推行民主和教育﹐還不吝花費重金推動自由事業﹐而且一直強烈批評布什總統。
不過現年77歲的索羅斯希望能以哲學家的身份留名青史。自1952年還是學生的時候起﹐索羅斯就一直在宣揚自己的經濟理論﹐這種理論被他稱之為“反身性”(reflexivity)。
一言以蔽之﹐他認為市場不僅反映基本決定因素﹐還能改變這些因素﹐導致資產價格走向極端。他在最近完成的《金融市場新典範》(The New Paradigm for Financial Markets)一書中指出﹐過去25年來已經形成了超級泡沫﹐現在這個泡沫即將破滅。
索羅斯曾在多部書中做出過預言﹐但預言成真的幾率遠遠不及其作為一名對沖基金運營者的紀錄良好。1987年﹐他在書中寫道﹐世界必須放棄美元﹐建立一種新的國際貨幣體系﹐否則就可能會“發生金融動蕩﹐出台以鄰為壑的政策﹐導致全球性的蕭條﹐甚至爆發戰爭”。他在1998年的一本書中寫道﹐“全球資本主義體系……已經岌岌可危了。”
《華爾街日報》(以下簡稱WSJ)最近在華盛頓和紐約對索羅斯進行了採訪﹐記者請他談了對未來的預測﹐他如何能在世界觀不正確的情況下取得經濟上的成功﹐以及他對成為一名哲學家的熱切希望。採訪節錄如下﹕
WSJ﹕你說過﹐這次金融危機是大蕭條(Great Depression)以來最為嚴重的一次。不過即便是在最不景氣的時候﹐股市也只下跌了18%。這看起來可不像是大蕭條。現在已經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了嗎﹖
索羅斯﹕我認為房價的跌幅還會加大﹐比現在人們預期的還要大。有人預計年底前會從衰退中走出﹐我認為這令人難以信服。
不過我能想像出很多可能發生的情況。一種就是極其漫長的全球性衰退﹐雖然不會發生上世紀30年代那樣的大蕭條﹐但日本曾經歷過的10年停滯卻可能會重演。
就業數據仍然非常令人滿意。這一定程度上要歸功於美元走軟刺激了出口增長﹐還有就是企業的狀況也非常好。事實證明美國經濟結構良好。

WSJ﹕你曾經說過去25年來我們所經歷的歷次危機回頭來看都是些“測試”﹐讓我們相信金融體系是穩定的﹐鼓勵我們去冒更大的風險﹐進而導致一場災難性的大崩潰。這次會不會又是一次測試呢﹖
索羅斯﹕每次政府救了我們﹐都會讓我們更加確信市場是能夠自我修正的。每次出手拯救經濟的時候﹐都需要找到一個新的引擎﹐新的信貸來源和新的工具﹐使得信貸擴張成為可能。當人們無需首付便能全部依靠貸款購買價格虛高的住房時﹐新開擴張恐怕也就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我有在金融危機時發假警報的不良紀錄。第一次是在《金融煉金術》一書中(The Alchemy of Finance﹐1987年出版)﹐之後是在《全球資本主義的危機》中(The Crisis of Global Capitalism﹐1998年出版)﹐現在我又在這本書中再次發出警報。我在三本書中都預言將有災難發生。事不過三﹐這次狼是真的來了。如果我們能平安地度過危機﹐而免於陷入衰退﹐那麼超級泡沫的故事就受到了嚴峻的挑戰。這次也許仍是個假警報。不幸的是﹐如果真的陷入了衰退﹐卻並不能證明反身性理論是對還是錯。

WSJ﹕你的世界觀迄今為止還是錯誤的﹐但你怎麼卻能致富呢﹖
索羅斯﹕我發財﹐只是因為我知道自己何時錯了。

WSJ﹕在泡沫期﹐你如何能保持頭腦冷靜﹖
索羅斯﹕我頭腦並不冷靜﹐我也恐慌。面對這些事情﹐我和其他人的反應一樣﹐也會狂喜或是失望。我要說的是﹐我基本上是因為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才撐過來的。我過去常常因為自己犯錯而感到背痛。你犯錯的時候﹐要麼勇敢面對﹐要麼逃之夭夭。當我做出決定的時候﹐背痛就消失了。我的決定也並不總是正確的。我有時也會不合時宜地斬倉。

WSJ﹕真的是反身性理論促成了你的成功﹐還僅僅是因為你是個好交易商﹖
索羅斯﹕我目前的表現沒有那麼好﹐不過長期看來﹐表現還算出色。可能的解釋有兩個﹕一個是反身性理論﹐還有一個就是背痛。我認為這二者對我的成功來說缺一不可﹐因為認識到反身性能推動你不斷進行反省。

WSJ﹕你希望自己留給世人的形像是哲學家、成功的投機者還是慈善家﹖
索羅斯﹕絕對是哲學家。你知道﹐人們都有自己的追求﹐我的追求就是做個哲學家。人們對我這種想法最普遍的反應就是……他已經因成功而飄飄然了﹐他有些不自量力了。這種說法顯然貌似合理。當然﹐作為一名成功的基金經理﹐我獲得了一個平台。不過我希望人們能從我這些想法的本質出發進行評判。
我認為自己已經與目標沾點邊了。我的書(這是第十本)第一次成了暢銷書。我被要求(在國會參議院商務委員會)發表陳詞﹐因為一位議員讀過這本書。

WSJ﹕你得到學術界或是政界重量級人物的認可了嗎﹖
索羅斯﹕當然還沒有深入到學術界和政府決策層。《華爾街日報》曾刊登過一篇文章﹐講的是普林斯頓大學的研究人員正在對泡沫進行研究﹐我會和他們中的一位見面。我希望能安排(和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Fed)的官員)談談。我正在等他們的電話。我還會和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見面。

WSJ﹕不過你對格林斯潘的做法很有看法。
索羅斯﹕格林斯潘是操縱金融市場的偉大人物之一﹐我是說﹐是好的操縱。他在2001年成功避免了更嚴重的衰退。不過他維持低利率太長時間了。雖然有人警告說﹐信貸標準被降低﹐存在欺詐性操作﹐但他沒有加以關注。他太強調市場的作用了。他相信如果你讓市場進行調控﹐一切都會沒問題。在最開始的時候這種說法還能自圓其說﹐不過最後卻自相矛盾了。

WSJ﹕格林斯潘稱﹐創新帶來的好處值得我們去經歷偶爾的泡沫。
索羅斯﹕這當然是約瑟夫•熊彼特(Joseph Schumpeter)的創新性破壞理論。不過……過於沉迷於變革並不一定是好事。金融創新或許並不是一種純粹的可喜之事﹐因為這的確阻礙了適當的調控。
如果你看看19世紀﹐就會發現那時有創新性破壞﹐金融危機一個接著一個。不過每次遇到金融危機的時候﹐你都會檢查是什麼出了問題﹐然後會引入一些工具或是機構﹐防止重蹈覆轍。
我並不是在宣揚……中央計劃﹐因為這比市場還要糟糕。不過監管者需要從犯過的錯誤中吸取教訓。我認為很明顯﹐你需要承擔減少資產泡沫的責任……這包括調控信貸和利率。
Greg 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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